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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突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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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短十幾天的時間,明月連續爆瘦,並非她厭食,只是不知怎地,夜夜做噩夢,心裏壓力越積越大。

想起往日今時種種行為,一會兒覺得自己罪大惡極,一會兒怕老天懲罰怪罪,偶爾要因為自己當初袖手旁觀之舉自愧不已,簡直是無時無刻不在自尋煩惱,上帝都沒她擔心地這麽多餘。

如此下來,除了凸出的肚子,其他地方該瘦的不該瘦的皆瘦一圈,就連小小這個保姆都看著急了,遑論身為丈夫的魏東橋。

東橋帶她去幾次婦幼醫院無果後,欲尋心理醫治,卻被明月拒絕,或許她潛意識裏不能再接受一次別人對自己過去的拷問。

周末時間,許久未見面的珍靈約她相聚,明月不願讓丈夫過分操心,於是叫上小小作陪,催促東橋去上班工作賺錢,畢竟養家糊口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照顧她的心情。

好妻俱樂部要關閉,臨時開了個結束派對,明月本來拒絕過去,可聽說也有其他孕婦參加,便厚著臉皮應邀,散心解悶,同時借著最後一次聚會的契機,見識背後之人的廬山真面目,雖然她不是很理解雅頌居主人各種名目揮霍的行為,但有錢人任性真是誰也管不著。

小小會開車,所以也麻煩不到外面的司機,明月因為穿了件顯瘦的黑色吊帶短禮裙,一路上都在觀察自己的肚子,怎麽瞧怎麽覺得肚子縮水,小小嘲笑她是產前綜合癥,明月自辯,"離預產期還有三個月呢。"

"相比懷胎十月,三個月很快的。"

想想也是,明月不自覺地摸上肚腹,圓圓的像個球,她實在好奇孩子會是個什麽模樣,或美或醜,不過以東橋的基因,言醜倒不太可能,但性格的遺傳就很難說。

她希望孩子外向開朗,永遠活在關愛中,沒有大起大落的困苦,一生把幸福快樂的列車開到盡頭,平安無禍。

到南門轉彎口,傅明月擡頭往窗外看時,正好瞥到在路邊等車的林艾倫,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,就算獨角戲,她自個也能把牛角尖往死裏鉆,在經過林艾倫身邊時,催促小小往快了開,絲毫不給他叫停的機會。

行了一段距離,方覺不妥,做人應該行善積德,才不至於受良心折磨,她又何必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在一個對她無足輕重之人的身上,左右糾結下還是讓小小倒回去喚林伊倫上車。

林伊倫怕她耍詐,猶豫良久才打開車門鉆進去,見她凸出的肚子,微微驚訝,"你懷孕了?"

小小插嘴,"我們太太已經懷了七個月。"

林伊倫當即一聲嘆,"時間過得真快,其實你老公對你不錯。"說起這個,他的眉頭擰得比麻繩還覆雜,"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,警局回去後我的桃花運就爛成一灘泥,至今還沒交到一個像樣的女朋友。"

明月當然不願意自己的老公被這麽汙蔑,直怪他腦回路出問題,小小在一旁安安靜靜開車,心虛地半句話不肯多說。

抵達目的地後,三人從正門進入,宴客大廳富麗堂皇,觥籌交錯,歡聲笑語。或許是明月以前的存在感太低,或許是她最近的變化太大,總之有不少人以為林伊倫攜妻參加,紛紛玩笑祝福,嚇得明月四處解釋,廢盡口水才破除這誤會。

她氣力不足,癱坐在大廳角落的軟椅上,小小給她盛了些吃食,明月補充能量,她不能沾酒,所以根本無法與人盡興,找她交好的少之又少,唯一搭訕的寥寥數個便是互相分享孕兒經的孕婦。

不多時,明月尿急,只好讓小小陪自己找廁所,珍靈遠遠瞧見,過來引她一同跟去,明月不願麻煩,但她幾番誠懇勸助,就沒再拒絕。

因為臨近的廁所壞掉,所以他們去另一側洗手間,回來的路又遠又繞,不小心兩人就被珍靈帶錯了道。

停在一條走廊上,明月終於忍不住問,"珍靈,你是不是記錯了?"

"沒錯,就是這裏,有人要見你。"珍靈一臉為難的樣子令明月暗感不妙,小小也覺察出不對勁,要拉太太離開,卻被旁邊突然打開的門震住。

裏面走出一個身穿白色抹胸長尾禮服的女人,濃妝艷抹,盤起來的卷發更顯風情。

“這是房主楊雪梅,”珍靈給她介紹後,又解釋道,“我老公最近生意失敗,只有她願意幫我們,所以……對不起。”繆珍靈少有向人道歉之時,今天如此低聲下氣,足見她愧意之深。

小小火氣大,欲損她幾句,卻被明月制住,現在最明智之舉是認清情勢,采取對策。

“傅小姐。”

“請叫我魏太太!”

話畢,另一道陰測測的聲音自裏屋傳出,“你還沒資格得到這個稱呼。”

那是魏青柏,明月聽出聲音的主人,內心疙瘩四起,惶惶難安,她不願進去,便牢牢抓住小小的手不放。

楊雪梅看出她的緊張,回頭命兩個黑衣保鏢出來,打算強制架她進去,小小哪裏肯,一言不合就要動手。對方人多勢眾,明月怕自己人受傷,只好先妥協,平覆心情,鼓起勇氣主動踏進門,其餘人皆守在外面。

室內有股香味,令人沈迷。古典雅致的擺設,精雕細琢的玉品,右手盡頭布置桌椅小榻,魏青柏正坐於蒲團上燒水泡茶,他背後的墻上掛了福神情兇狠的毒蛇壁畫,叫人看著都害怕。

“我為什麽沒資格?”明月挺著大肚,站在遠遠的地方問他。

“我已經是個老人家,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嗓門大,你不坐近點我這話還怎麽說下去?”

“你都說我年輕了,聽力自然不用您老人家操心。”

傅明月不肯挪步子,魏青柏抿了口茶,放下小茶杯,面色不愉,“真是近墨者黑。”

“為什麽說我沒資格?”明月重覆發問,她不願多費口舌,開門見山道,“還有你們把我騙來究竟有何用意?”

“看來東橋什麽都沒對你說。”魏青柏偏過頭來正視她,語含輕蔑,“他也沒那麽信任你。”

“挑撥離間的話就不必多說了,我們夫妻的關系用不著別人來評頭論足。”

“好好好,”魏青柏拍手稱讚,但眼神裏看不到絲毫善意,“好一對和睦的夫妻,那你可知道你丈夫的真實身份?”

明月皺眉盯著,心道人越老越磨嘰,嘴上卻是一句話不說,等他下文。

“你的丈夫可不姓魏,所以你更沒資格做我魏家的媳婦。”

雖然心中一片驚疑,明月還是護著東橋,“如果他不姓魏,這個便宜媳婦倒貼一百個一千個我也不會做。”

“嘖嘖,真是感人。”魏青柏站起身過去,圍著她繞了兩圈,“就怕你承受不住這巨大的信息量。”

魏青柏走到角落櫥架上供著的關公像,香爐裏的香燃至末截,他打火又點了幾支續到裏面,十指合掌祭拜,空氣中彌漫的奉香味令人心神難定,明月不由開口,“既然無話說,我就先走了。”

“慢著。”魏青柏回頭,“輕舉妄動對你沒有任何好處。”

明月邁出的步子頓在原地,不得不轉身聽他繼續。

“很早以前有個邪惡組織叫奸童會,因為太小,你這朵養在溫室裏的花大概聞所未聞。”魏青柏坐回矮榻上繼續道:“這個組織最喜歡搶一些長得不錯的男童,先逼他們互奸,然後為會裏的所有男人服務。”

腦海裏突然閃過噩夢時的那些個陰暗片段,明月馬上逼自己跳出這個恐怖的聯想,但魏青柏沒有給她任何希望。

“東橋是被人販子幾經轉手賣進去的,那個時候他才……約有六七歲吧,被組織的老大看上,各種骯臟暴力的手段折磨了三年。”魏青柏見傅明月臉上毫無血色,撫在肚子上的手微微抖著,卻半點無停住的打算,“隨著年齡的增長,他心智漸漸成熟,終於有天秘謀成功憑一己之力將老大閹殺,按照計劃的路線逃跑。可惜良心太好,半途看見另一個被欺負的男孩,於是出手相救,受累遭追殺。”

"如果沒有我路過救他們一命,你以為東橋能活到今天,你以為自己有機會成為他的妻子?"魏青柏隱隱激動起來,"你母親害我們魏家家破人亡,我真正的侄子早就死於懸崖下,他不過是我侄子的替身,我手中一顆覆仇的棋子,居然也敢和我作對。"

"所以呢。。。。"雖然拼命忍住,明月卻仍是忍不住顫了音,"所以你想拿我威脅他?"

"這不是很明顯嗎?"魏青柏語畢,有人敲門進來,走到他旁邊悄悄道,"魏東橋來了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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